第十五章
长而深的走廊，宁静而诡异。监护室地处阴阳交界，好似鬼门关，恐怖氛围十足。各种药味复杂交错，风一刮，四处弥漫，让人有些难以忍受。
隔着毛玻璃，是个安静的单人间。不远处，古尔塔躺在床上一动不动。一堆管子乱七八糟地纠缠在他的身上，白色和红色的液体蜂拥地流窜在塑料导管和铁制的针头里。那些针头粗大而透亮，让人不寒而栗。
门外的椅子上坐着几个外国人，其中几位一看就是亲属，另外一位黑人有些特别。他目测三十多岁，戴着一副黑色墨镜，眉角直挺，身形甚至比古尔塔还强壮，披金戴银，脖子处也和古尔塔一样，纹着一条呲牙咧嘴的鱼，神情格外冷漠，一动不动靠在椅子上。
甚至连元彬已经站到了门口，这男人也始终没有摘下墨镜，不，连动都未曾动过。
倒是一旁的家属们停止了讨论，转头面向元彬问道：“你是谁？”
“那天是我送古尔塔过来医院的。”元彬说道。
“你就是那租客？元彬？”然而出乎意料，家属们非但没说谢谢，反而引起一阵议论。
“是我。”元彬很平静点点头。
话音刚落，家属们立即围拢上来。甚至连刚才那深沉的男人也走了过来。只听有人道：“你什么意思？你跟古尔塔交情多深？”
——“赶紧搬家，赶紧搬！”
——“因为你，古尔塔变成这样！你究竟什么来历！”
元彬看着突然情绪激动的家属们，眼神依旧无动于衷，即使有人指着他的鼻子，他也只是淡漠地扫了一眼。
他明白这些家属为什么会突然情绪激动，也知道自己站在这里一定会被骂，但这种情况实在太习以为常了：“古尔塔为了我惹到了一些麻烦。这件事情，我有责任。停在别墅的院子里有辆路虎车，你们拿去。”
他随即将车钥匙拿了出来。在他眼里，这辆路虎车跟人命相比根本不算什么。那些人就是冲自己而来，如今古尔塔有难，理当进行赔偿。
——“什么叫做一些麻烦？”
——“少自恋了，谁要你的路虎车！”
——“医药费医保都可以报销，人能不能活才是问题！”
家属们又开始吼了起来，走廊顿时成了一片声波的海洋。
“都不要说了！”一个声音终于吼了出来。是那个黑人，刚才一直一言不发的黑人摘下了眼镜。
令元彬有些诧异的是，这黑人的双眼很是迷人，眼睛炯炯有神，简直会放电。元彬不明白，为什么如此帅气的黑人一直戴着那副看起来普普通通的眼镜。
“古斯特，你们年轻人相互沟通一下，看看事情怎么办？”有人说道。
这叫古斯特的黑人走到元彬面前，托着腮，双眼牢牢盯着元彬：“其他赔偿方案呢？路虎车肯定是不够的，路虎车那么便宜。而且，你的出现打乱了我们的生活。必须另外赔偿。”
“目前就这辆车。”元彬把车钥匙晃了晃：“再多没有。”
元彬没有想到，为什么这看起来如此年轻的古斯特，在这些家属中竟然可以起到震慑的作用。他一开口，所有人都安静了，仿佛都乖乖听他差遣。
但他元彬并不惧怕任何人，赔路虎车已经是他极限了，不可能再拿出更多的钱。不会因为古斯特的出现，就改变先前的说法。
“妈蛋！”一旁有个络腮胡立即怒吼着冲了过来：“你是不是找茬啊？小朋友，你家人没教你说话啊？”
“没轮到你说话。”元彬冷冷看着络腮胡道：“我已经说完了。拿着吧。”说完，将车钥匙朝他丢了过去。
这络腮胡也不是善茬。他一接到钥匙，就猛地朝元彬扔了回来。
速度虽然很快，却也逃不过元彬的眼睛。
眼瞅着马上要砸到身边的克莱丝，元彬一个鞭腿，那钥匙“啪”一声飞向了别处，砸在地面散成了碎片。
元彬冷冷的扫了一眼，淡定说道：“这我就不负责修理了。”
络腮胡愣神片刻，吃惊地看着已经发生的这一幕，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。
这是什么情况？丢钥匙几乎用尽了他的全力，速度如离弦之箭，而眼前浑身缠着绷带的元彬竟然这样随意一脚就踢飞了？
家属们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，没有一个人敢说话。他们忽然明白过来，元彬绝不是他的同龄人可以相比的。敢情元彬这么淡定是有道理的，或许他根本就不会妥协任何东西。他们甚至可以想到，只要元彬怒了，一走了之，就是不赔钱，他们也一时半会儿拿他没办法。
良久，家属们的呼吸才平稳下来。就连站在前面的古斯特也轻轻说道：“你果然有一套。行！路虎车我接收了，钥匙也自己去修。但是得答应我一个条件。”
元彬摆摆手：“我已经说过，多了没有，其他不必说了。”没错，对这些连道理都不讲的人，给他再多的赔偿都是没有用的。这些人只会贪得无厌。
古斯特就好像没听到元彬的话，掏出名片，平视着元彬说道：“我的亲戚性子都比较急。说话不客气，但我其实挺谢谢你送他医院的。我经营赌场。古尔塔在我场子里当保安。最近场子安保没人看管。你看起来会些功夫，有时间好好聊聊。”
“赌场？”元彬看到古斯特的名片，眼里忽然闪现出一丝炙热的光芒。这么多天了，自己手痒得不得了。何况没了路虎车，手机也坏了，手里剩下的钱也不多，现在正好有个不需要居留的工作机会，于是立即答道：“你的意思是，让我去你场子上班？”
听到元彬的话，古斯特露出惊喜，连忙凑上前：“你留个联系方式，等你出院了，随时跟我联系。”
旁边的何咏玲愣愣看着元彬，心里虽然一万个不明白，但这一幕终于证实了她的想法。元彬确实不是司机，但这样一个开路虎，神神秘秘的自称是牌手的男人，居然住在自己隔壁！而且，住在只能容纳一张床的房间里！这到底怎么一回事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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隔着毛玻璃，是个安静的单人间。不远处，古尔塔躺在床上一动不动。一堆管子乱七八糟地纠缠在他的身上，白色和红色的液体蜂拥地流窜在塑料导管和铁制的针头里。那些针头粗大而透亮，让人不寒而栗。
门外的椅子上坐着几个外国人，其中几位一看就是亲属，另外一位黑人有些特别。他目测三十多岁，戴着一副黑色墨镜，眉角直挺，身形甚至比古尔塔还强壮，披金戴银，脖子处也和古尔塔一样，纹着一条呲牙咧嘴的鱼，神情格外冷漠，一动不动靠在椅子上。
甚至连元彬已经站到了门口，这男人也始终没有摘下墨镜，不，连动都未曾动过。
倒是一旁的家属们停止了讨论，转头面向元彬问道：“你是谁？”
“那天是我送古尔塔过来医院的。”元彬说道。
“你就是那租客？元彬？”然而出乎意料，家属们非但没说谢谢，反而引起一阵议论。
“是我。”元彬很平静点点头。
话音刚落，家属们立即围拢上来。甚至连刚才那深沉的男人也走了过来。只听有人道：“你什么意思？你跟古尔塔交情多深？”
——“赶紧搬家，赶紧搬！”
——“因为你，古尔塔变成这样！你究竟什么来历！”
元彬看着突然情绪激动的家属们，眼神依旧无动于衷，即使有人指着他的鼻子，他也只是淡漠地扫了一眼。
他明白这些家属为什么会突然情绪激动，也知道自己站在这里一定会被骂，但这种情况实在太习以为常了：“古尔塔为了我惹到了一些麻烦。这件事情，我有责任。停在别墅的院子里有辆路虎车，你们拿去。”
他随即将车钥匙拿了出来。在他眼里，这辆路虎车跟人命相比根本不算什么。那些人就是冲自己而来，如今古尔塔有难，理当进行赔偿。
——“什么叫做一些麻烦？”
——“少自恋了，谁要你的路虎车！”
——“医药费医保都可以报销，人能不能活才是问题！”
家属们又开始吼了起来，走廊顿时成了一片声波的海洋。
“都不要说了！”一个声音终于吼了出来。是那个黑人，刚才一直一言不发的黑人摘下了眼镜。
令元彬有些诧异的是，这黑人的双眼很是迷人，眼睛炯炯有神，简直会放电。元彬不明白，为什么如此帅气的黑人一直戴着那副看起来普普通通的眼镜。
“古斯特，你们年轻人相互沟通一下，看看事情怎么办？”有人说道。
这叫古斯特的黑人走到元彬面前，托着腮，双眼牢牢盯着元彬：“其他赔偿方案呢？路虎车肯定是不够的，路虎车那么便宜。而且，你的出现打乱了我们的生活。必须另外赔偿。”
“目前就这辆车。”元彬把车钥匙晃了晃：“再多没有。”
元彬没有想到，为什么这看起来如此年轻的古斯特，在这些家属中竟然可以起到震慑的作用。他一开口，所有人都安静了，仿佛都乖乖听他差遣。
但他元彬并不惧怕任何人，赔路虎车已经是他极限了，不可能再拿出更多的钱。不会因为古斯特的出现，就改变先前的说法。
“妈蛋！”一旁有个络腮胡立即怒吼着冲了过来：“你是不是找茬啊？小朋友，你家人没教你说话啊？”
“没轮到你说话。”元彬冷冷看着络腮胡道：“我已经说完了。拿着吧。”说完，将车钥匙朝他丢了过去。
这络腮胡也不是善茬。他一接到钥匙，就猛地朝元彬扔了回来。
速度虽然很快，却也逃不过元彬的眼睛。
眼瞅着马上要砸到身边的克莱丝，元彬一个鞭腿，那钥匙“啪”一声飞向了别处，砸在地面散成了碎片。
元彬冷冷的扫了一眼，淡定说道：“这我就不负责修理了。”
络腮胡愣神片刻，吃惊地看着已经发生的这一幕，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。
这是什么情况？丢钥匙几乎用尽了他的全力，速度如离弦之箭，而眼前浑身缠着绷带的元彬竟然这样随意一脚就踢飞了？
家属们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，没有一个人敢说话。他们忽然明白过来，元彬绝不是他的同龄人可以相比的。敢情元彬这么淡定是有道理的，或许他根本就不会妥协任何东西。他们甚至可以想到，只要元彬怒了，一走了之，就是不赔钱，他们也一时半会儿拿他没办法。
良久，家属们的呼吸才平稳下来。就连站在前面的古斯特也轻轻说道：“你果然有一套。行！路虎车我接收了，钥匙也自己去修。但是得答应我一个条件。”
元彬摆摆手：“我已经说过，多了没有，其他不必说了。”没错，对这些连道理都不讲的人，给他再多的赔偿都是没有用的。这些人只会贪得无厌。
古斯特就好像没听到元彬的话，掏出名片，平视着元彬说道：“我的亲戚性子都比较急。说话不客气，但我其实挺谢谢你送他医院的。我经营赌场。古尔塔在我场子里当保安。最近场子安保没人看管。你看起来会些功夫，有时间好好聊聊。”
“赌场？”元彬看到古斯特的名片，眼里忽然闪现出一丝炙热的光芒。这么多天了，自己手痒得不得了。何况没了路虎车，手机也坏了，手里剩下的钱也不多，现在正好有个不需要居留的工作机会，于是立即答道：“你的意思是，让我去你场子上班？”
听到元彬的话，古斯特露出惊喜，连忙凑上前：“你留个联系方式，等你出院了，随时跟我联系。”
旁边的何咏玲愣愣看着元彬，心里虽然一万个不明白，但这一幕终于证实了她的想法。元彬确实不是司机，但这样一个开路虎，神神秘秘的自称是牌手的男人，居然住在自己隔壁！而且，住在只能容纳一张床的房间里！这到底怎么一回事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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